【卡壳】余烬
预警部分：伪HE，是之前姐妹提到的关于海报的梗，不止微虐。
以下正文。
——
他提着一盏油灯在深林中穿梭，迷雾笼罩他的身侧。
在苍白的月光中，浓郁的雾气仿佛化为实质，压得他有些窒息，油灯微弱的光亮几乎也只能使他看清脚下的土地而已。
眼镜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，他很累了，风尘仆仆地赶了这么久的路，未曾一刻休息，可是他还是没有找到。
他机械化地迈着步子，听着靴子踩在枯枝落叶上的声音，窸窸窣窣地刺激着耳膜，有些催眠。
你到底在哪里啊，为什么怎么都找不到。
他张开嘴喘气，却还是觉得难以呼吸，可能是太累了。
一个人应该如何在四周环境都看不清的情况下，找到另一个人呢？
心灵感应？
他想到这忍不住笑了，扯淡。他想了想，还是靠到了身边的一棵树上，短暂地歇息了一下，他得找到他，他承诺过的。
他感到心里好受些了，起身又向着想走的方向走了几步。
然后雾气似乎淡了些，其实他也说不上淡没淡，可能是因为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。
——不，并不是他想看到的。
那人身体横在一堆和其他地方并没有差异的树木残骸里，身上的衣物脏得都不成样子了，要不是他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，估计都辨认不出来了。
他跌跌撞撞地朝那里走去，用手里的灯去照那人的脸。
灰败的、毫无生气的，合着眼帘，也合上了他的希望。
他木然地看着他，久久地伫立在那里，心里有个声音疯狂地告诉他：快走啊，这不是他，他还在等你。
他还在等你救他。
但他冷静地对那个声音说，这就是他。
他受不了一般地蹲下，放下手里的油灯，双手捂住了脸，肩膀微微颤抖起来。
胸口已经疼的不行了，他想哭，但是哭不出来，额上青筋凸起，这时候没人引他哭了，可是他还是想，这一次，他找不到其他的借口了。
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是我来晚了。
他蹲不住了，身子一歪坐在地上，在他旁边，他伸手去摸那人，摸他僵硬的手臂，摸他冰凉的面颊，动作轻得好像是怕碰疼了他。
他开始絮絮叨叨起来，也许有别人看见了会说这人是个疯子，可是没有人，如果有人的话，他也不会来晚了。
“是我让你等的太久了，是我的错。”。
“你以前不喜欢别人不准时，所以我一直都很守时，但我没想到会这么严格啊，我就迟到了这一次。”。
“可是真的好难找啊……我都不记得我走了多久了，从来没这么累过，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。”。
“你又不讲话……你总是这么安安静静的，我生气了也是，我对你发火也是，其实我自己也会偶尔想，原来还有脾气这么好的人。”。
“能够和你一起也是我的幸运啊，你听到了吧之前，我也没避着谁说。”。
“其实你也挺不让人省心的，不是吗，这么感性，我还要总是照顾你的情绪，娇气。不过，毕竟我是自愿的，好像抱怨你也不太对。”。
他又笑起来。
“他们说第一次看见我就觉得我难相处，你不这么觉得吗，我自己都觉得有点。但你还是跟我关系不错的。”。
“你们学音乐的就是专业啊，唱歌那么好听，听听你唱歌心情都会变好一点，你说你拿手的那么多，其实确实好像都不错啊。”。
“我们当初认识没多久那阵你真的是可以走偶像路线那个样子，虽然可能有点太瘦了，结果后来吃着吃着大家就一起胖起来了。”。
“你胖起来其实也挺好看的。”。
“非要说的话是笑起来好看吧，你还挺爱笑的，有时候笑点极低，本来不好笑的，看到你就觉得很好笑。”。
“总吃炸鸡，对身体不好，对体重也不好。”。
“细想一下我们还真的认识很久了，我都，习惯了，你要是不在就总有人问我你去哪了。听说你也是这样的，然后你还说再问就唱rap，真的唱过吗？”。
他喃喃地，也不知道是在问谁，扬起的嘴角渐渐又落下来。
“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我。哪怕就一会儿呢。”。
“最后再看看我也好啊……”。
那人那么温柔，是怕他见到自己无力回天后太悲伤吗？
“可我还是很难过啊。”。
他视线渐渐模糊了，在失去声息的人身边开始抹眼泪，擦着擦着又不想擦了，让泪水从脸上滑落，流过下颌再滴进土地里，在这片记录他生命的离去的土地里。
他感到有些冷了，可能是夜里寒风突然起了，也可能是终于意识到身边没有人了，身子沉沉的，也不想再动了。
好困，他迷迷糊糊地想，没有人在等他了，可以睡了吧。
漆黑的鸟从远处飞来，落在枝头，在月光中冷漠地看着一坐一躺两个人。
躺着的那个几乎和枯枝败叶混在一起了，坐着的那个朝着他，低着头，身形也如雕像一般定住了。
他的右手稍微伸出去了一点，好像是想够到那个躺着的人，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。
他和他，连同这四周的枯树林、黑土地和惨白的月一起，定格成了一副风格诡异阴暗的画，而画中了无生机。
——
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破开夜中沉重的雾气时，妹克正站在崖边眺望。
日出真美啊，暖色的明亮的光线自上而下投在他的脸上，他如蝶翼般的睫毛轻颤，用手收了收兜帽的领口，专注地看着天边。
卡梦从他身后的黑暗中一步步走来，手中的油灯早就已经灭了，但他还提着，他看着妹克的背影。
妹克听着脚步声，感应到了他的到来，转过身，冲他温柔了眉眼。
他说：“你来啦。”。
他还说：“对不起。”。
卡梦愣愣地看着他，摇了摇头，道：“我来了。”，随后大步向他走去。
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风里。
——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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